中国画的艺术特征是什么?
我来讲讲这个“意”,这个“写意”。当然这个问题很宽泛,我就讲讲我自己对意的理解吧。 我一直觉得,中国画的“写意”首先是一种态度、一种精神。元代画家倪瓒说过一句名言——“逸笔草草,不拘绳墨,谓之意画也”——这句话点出了中国绘画中所谓“写意”的第一要义,那就是不求形似求神似、不拘泥于物象的外在形貌而追求事物的本质和精神。所以古人论写意往往从笔墨、结构、布局着手而非像写生一样逼真的再现对象。宋代赵伯驹的《江山秋色图》,明代仇英的《赤壁图》都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文人画家是如何用自己的笔墨和意象来写意地再现自然。
那么第二呢?第二是灵活多变的造型原则。 前边说了,写意画不求形似求神似,那就带来了一个后果——造型的不固定性和灵活性。宋代郭熙曾说:“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他的学生李焯也说:“春山烟云绵绵,人欣欣;夏山嘉木葱茏;秋山明净如妆;冬山浑厚沉静……四时之景不同,山水之情各异。”这也就是说中国的画家可以在不脱离生活真实的基础上自由地创造想象的空间以表现自己的情感。所以他们可以根据自己表达的需要来灵活地处理山水的造型。比如春山的云雾,山是笑着的吗?的确,春季的山仿佛在微笑,但是那只是远处的雾在山腰缭绕开去罢了。近处的云山,用浓墨湿笔渲染出浓浓雾势才是正确的方法嘛!
第三呢?第三是笔情的恣肆奔放。 中国古代的文人在欣赏山水画的时候是最喜欢评画的人,他们不仅仅观赏画面上的山川云烟,他们还观察着山川的笔画线条——也就是所谓的“笔情”。如果一笔画错了,哪怕只是一小横,都会招来批评的声音。清代恽寿平说:“落笔贵凝炼,惟妙莫过细。”就是说无论你的笔法多么细致,只要达到了“精细而不繁冗”便是恰到好处。于是古人的山水是讲究一笔而下,如行云流水一般,有疏有密有虚有理顺。现代著名学者蒋勋先生也曾说道:“中国书法里讲‘一笔书’,一个字连续写完都不换字的,这叫一笔书。这是对中国艺术里最基本的原理的一个阐述,就是一笔下去,不再换字了。”这就是对笔情自如生动最好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