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很多作品相似?
“画得像”和“画得一样像”是两码事,前者侧重指形象的表现得体;后者偏义为形象表现得相同复制。所以问题其实可以表达得更清晰一些,如“为什么中国画的临摹、写意创作容易抄袭?”“中国画家学习时为什么容易画得像?”等等。 前面说到过,中国绘画中“形”的作用是“写意”的,是“借形写意”而不是“描形写实”(当然也不完全排斥描形),所以临摹时主要关注的是神态、笔法、墨法、构图等,对形的复制要求没有那么高,只要大体像即可,甚至偶尔有些变形也可以接受,因为“画得像”本身是不追求真实的。这就是中国传统绘画里所说的“笔墨当随时代”的体现吧——“似与不似之间”正体现了这一特征。
但这里需要指出的一点是传统中国文化里虽然不强调“形似”,却非常讲究“神似”——所谓“形神兼备”“以形写神”,这里的“形”已经不再是客观形象的“形”,而是主观意象中的“形”了——这个“形”其实是心象,是通过感知而得到的主观形象,它与对象原本的形象有不同,这种不同不是刻意求异,而是在“似与不似之间”的自然流露。这是中国传统艺术里非常推崇的一种状态。
从另一个角度说,中国传统艺术是允许并且提倡“抄袭”的——不过这种“抄袭”不是简单复制,而是一种模仿借鉴,是在为师法造化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劳动。中国古代文人雅士们写诗填词作文往往都有“师友”,即他们的作品往往是相互影响的。比如苏轼的词作《水调歌头》被辛弃疾用到自己的词作中去;辛弃疾的词作《贺新郎》被刘克庄写到自己的作品当中。
他们不仅“借”形式,也“借”内容,而且借得很自然,因为毕竟都是“师法自然”的结果。 中国传统绘画也有这样“取法自然”“师法造化”的特点。古人作画并不是在纸上照搬实物,而是通过观察,将其特有的形态结构等概括进纸面,这种特有的表现形式正是古人所谓“笔墨”,也是今天人们常说的“画法”。
古人是说“师法造化而有所发明”,而不是简单地“师法某家”。明代顾宪成有一幅论画诗云:“山川泼墨尚淋漓,兀自风生笔底奇。莫道古今无合璧,杨风吹出王摩诘。”他的意思就是说学古不一定要逐字逐句去学习古人的诗词文赋,也要学会借用古人的风格去写自己的文章,画画也是一样,不必事事都去模仿前人。这是对中国传统艺术创新的一种解释。